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小时候在农村生活,谁家的水稻田、水沟边都会种芋,甚至曾在半山腰的花生地边也种上芋,可以想象人们为了争取多点的粮食会付出怎样的艰辛!
那是粮食匮乏的年代,潮汕的家家户户都会种植芋头和番薯来增加粮食,而这两种粮食甚至成为一些家庭的主食。
很喜欢芋的那种甘甜,就一点盐花直接蒸熟了吃,要小口小口细品。电视剧《铁齿铜牙纪晓岚》中纪晓岚吃荔浦芋头那副狼吞虎咽的模样实在没什么道理。
芋的种类很多,有青芋、白芋、九面芋、紫芋等十多种。潮汕最有名的要算葛洲芋、蜈田芋、横洋芋和东寮芋。
芋通过炒、煮、焖、蒸、炸等烹调手法,可做成反砂芋、蜜浸芋、芋粿、芋头糕、芋酥等等。有人把芋泥、芋酥、反砂芋称之为“芋味三绝”。而我最喜欢的是在鮀浦农村工作时吃到的鱼头芋,用芋熬制松鱼头,芋香与鱼鲜相得益彰。另外,父亲做的芋头扣肉也相当精彩,将长方形块状的卤肉或腌制炸过的五花肉和芋头相间,蒸透后肉含芋味,芋有肉香,让人想起来就流口水。
俗语“今年番薯唔比去年芋”,意思是说事物是在不断变化,不能以老经验老眼光来看待新事物。这句俗语十分精辟、通俗。它来自一个民间故事,但其实与“番薯”“芋”本身没什么关系,说的是两兄弟的名字:哥哥老实,叫阿芋;弟弟聪明,叫番薯。阿芋到地主家做长工。地主与他约法三章,年底要回答不上三个问题就扣全部工钱。结果早出晚归为地主干活,到年底却空着手回家。
第二年弟弟番薯替哥哥到地主家做工。地主又提出相同的约定,番薯满口答应,但声明要双倍的工钱。转眼年底到了,地主一脚跨进门槛,一脚留在门外,要番薯猜他究竟是要进来还是要出去?番薯说:“你要出去。”边说边把地主抱到外面。地主又问:“你知道天有多高么?”番薯笑着说:“两个屁股高。”“胡说,你有何证据?”“老爷,你不是常说你媳妇洗衣服时屁股翘得半天高吗?那翘两个屁股不就是顶着天了吗?”地主无话可说,又指着自己的脑袋:“我的脑袋有多重?”番薯一听,跑去拿了一把锋利的刀和一把秤,朝地主的头左看右瞧,说:“据我估计,你的脑袋刚好十八斤重。如不信,可砍下来秤一下。”吓得地主慌了手脚,赶紧把双份工钱如数奉还。惊叹道:“今年番薯唔比旧年芋!”
事情总是发展变化的!比如潮汕人吃芋的传统,一般在中秋节,据说与“抗元”有关系,“芋”潮汕话与“胡”同音,所以,“砍胡头”、“剥胡皮”是为纪念当年的民族反抗运动。不过,现在吃芋随时随地,可能更多的人联想到的是“金银条”的发财寓意。
芋头还可以放长久。俗话“出空番薯入空芋”,“空”,指洞穴,引申为土里。意思是说番薯刚收获的好吃;芋则要久藏,一直藏到冬春之交要种第二年的芋的时候才最好吃。而且,番薯烂了就不能吃,芋头坏了,潮汕人是舍不得扔的,把变黑烂掉的部分挖掉,其它部分照吃不误,只是多了一种麻辣的味道,有些人甚至喜欢上了这种特殊的味道!那个年代,大家是连芋的茎都吃的!
但种芋也不是那么好种的,“力芋惰薯”就是说种芋要下力气,要勤浇水经常锄草整畦,方能有好收成,而种番薯却相反。番薯藤会长出细长的不定根,主茎通过这些细长的根吸收养分,若经常锄草,会把根锄断,主茎营养渠道不多,番薯生长就会受到影响。所以,潮汕人常说:“力着力会对畔!”(做事努力要方向正确。)
俗语说:“力唔对势输过懒”、“假力洗茶渣”,这两句话很有哲学思想,也包含了一种尊重科学的态度。我们常说,勤劳是一种美德。我一直对此十分警惕!在这个讲究效益的市场环境下,勤劳如果是自身的追求那没有什么可以质疑的,可是当它变成一种被迫的无奈,就像我们的产业工人,老外们在海边晒着太阳享受社会福利和阳光,而我们的工人每天要没日没夜地加班为他们生产各种产品。这时谁来赞扬我们的“勤劳”,我认为都是不怀好意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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